日期
“一月” 相关资源
诗文库20469
人物库786
古籍库161885
活动2552
活动 范浚

1132年1月, 朝廷复置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,前枢密富直柔荐范浚,辞之 作品:《寄上富枢密书》

寄上富枢密1132年1月 宋 · 范浚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七一、《范香溪文集》卷一六
浚不肖,伏食蓬菣,慕仰阁下盛德,愿望威重有年矣。
属趋行马之扉,僭纳里刺,屡获侍仗屦而聆謦欬,慰释鄙心,殆若所谓受教一言,而七日不食,如飨太牢者。
幸甚,幸甚。
虽然,浚固有所慕仰,而非敢以求知也。
今阁下乃有意,欲以小人姓名尘于荐书。
闻命悸悚,不知所为,既愧浅昧,不足以仰承特达知遇,又切叹咏阁下大雅宏度,其将以厚德镇浮俗、移浇风也。
浚闻公卿之大任,莫若索士,而士则以自鬻为丑,抑尝怪近时公卿大人不俛眉下士,类多简弃寒素,莫之省录。
狂生贱儒,习为躁竞,望高门而走谒,蘧蒢戚施,以期一顾一揖,而终不可得。
是先达者,未尝求士于后进;
而后进者,顾独求知于先达也。
逆施倒置,闻见稔积,渐靡成俗,视为当然。
此浚所以闭关穷闾,无足迹于通贵之门,虽藿食水饮,而犹守愚抱拙,不之改也。
阁下以耆德硕望,辅天子中兴,历扬华涂,入柄斗枢,所以荐贤助国者,不可指计。
今兹均佚琳宫,以接纳寒素为孜孜,愈益不倦。
士之蹑履墙屏,欲瞻辉光希奖饰者,亦多矣,而清谈绪论,独见及于守愚抱拙之小人,此非将以厚德镇浮俗移浇风故欤?
昔人谓救渐靡之弊,必俟乎荐绅先生德与位并者,揭然建明之。
阁下于今其荐绅先生德与位并者也,固可以镇浮俗移浇风,则今日蒙被盛意,岂惟小人之幸,将天下寒素实幸也。
然顾浚材智朽短,有所不能为者,念当仰辞严旨,而惕焉恐惧,不敢遽前,谨先缄牍,粗陈其愚,继将走伏钧屏,舒叙微臆,以祈大君子幸察。
傥阁下不遗鄙贱,终以浚为可教,则庶几获偕宾客后陈,时一进见于馆下,以幸道义之馀诲。
虽尉荐嘉命,不克谨承于今,而寒微之纵,固犹出入门下,他日茍可效心毕力,以报国士之知者,敢不自竭。
伏惟阁下原其悃愊,非诡辞为解也,曲赐昭亮而容允之。
冒渎钧严,无任皇灼俟命之至。
不宣。

1134年1月, 有书上李纲 作品:《寄上李丞相书》

寄上李丞相1134年1月 宋 · 范浚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七一、《范香溪文集》卷一六
浚闻之,昔者东周之衰,王道虽微,然朝廷公卿大夫表著犹在,列爵锡土之柄,天子犹得而用之。
大而齐、晋、秦、楚,小而宋、卫、陈、郑,凡得百里而臣其民者,亦莫不有卿佐列位,台馈廪粟,黄金白璧,翘车高旌,足以来天下之贤能。
然而一时豪杰英伟之士,类皆褰裳提屦,鳞集雾会,争先拥彗于孔氏之门而惟恐独后。
若渊、骞、求、由、参、偃、商、赐之徒,其才皆足以佐天子而立南面。
彼不之齐、之晋、之秦楚宋卫陈郑,以干说其君,又不从仕于周,以徼一旦之富贵,顾独甘心栖迟乎蒿庐壤室,饮水捽茹,无监门之养,以饱其腹,被褐穿结,无五两之纶,以华其身,菜色当阨,困窘颠踬,矢死而不悔,何哉?
盖士非狂惑鄙陋,则皆欲有立于时,而流声光于后世。
彼七十子者,有圣人为之依归,行道守义,相与乐其乐而忘其穷,举天下之富贵,殆无足与易者,故夫七十子之所成就,皆足以不朽。
上焉者窥见圣域,仰高钻坚,以穷探乎性命道德之微。
虽鲁谚之资,亦皆深造自得,终于易箦结缨,泰然不动其心,以安于死。
下焉者,犹能取休声,垂无穷,千载而下,号曰孔门高弟,想望风采而不可及。
嗟乎,天下之富贵,曾何足以易此哉!
其后孟轲以仁义之说倡于战国干戈之际,而告不害、公孙丑、万章辈,亦皆舍所谓纵横捭阖、刑名杨墨,以求学乎孟氏。
当是时,士之挟纵横刑名干说诸侯者,无不释屩而析圭,解褐而怀符,一谈笑而取客卿封君之贵,高门大屋,开第康庄之衢,持龁肥,心嗛意得,朱轮黄屋,从徒驾驭,驰驱乎秦楚齐赵燕魏之郊。
而不害辈独去荣华,就枯槁,舍众人之所趋,以求学乎孟氏,其亦以为道之所在,且足以托乎不朽也。
嗟乎,自战国以至于今千数百载,虽其间不无豪杰英伟之士出于寒素,然不幸而无圣贤为之依归,要所成就,其能如孔门高弟、孟轲之徒欤?
然亦幸而时有名人魁士,为一时领袖者。
李膺以节义显,为世楷模,被容接者有登龙之荣,四方翕然,莫不奋迅感激,波荡而从之。
东汉虽衰,而士多忠义慷慨,解衣就鼎镬,摩颈伏刀锧,相牵连趋死而不惧。
是虽无益于汉之存亡,然振颓风、起衰俗于卑陋委靡之馀,于名教亦不可谓无少助也。
唐世人物,视秦汉而下为最盛。
盖其始也,隋王通以儒术兴于河汾,学者戴经抱籍以从之游,如房玄龄、杜如晦、魏徵、薛收、李靖、温大雅等,举出其门,而皆为王佐,勋名卓然。
其后韩愈起文弊于乖微,为诸儒标的。
有从者,号称韩门弟子
于是唐之文章,郁然有西汉馀风,学古之士,肩摩迹接,继而作,争以所长焜耀于时。
此唐世人物所以视秦汉而下为最盛,实、愈之力也。
往国家承平久,天下无事,士得沉潜学问,而又有韩、富、欧阳、司马、二苏诸公,落落然踵起为儒先生,各以所学收率天下之士,或博约其人,使知所趋向,或借之清谈绪论,以成其名。
是以天下之士得所依归,益自懋勉磨厉,以德行文学政术称者,蔼然辈出。
奋迹立朝,咸能侃侃正色,以忠节直道,远猷茂业,与夫高文大册,声诗雅什,为国光华,盖亦有韩、富、欧阳、司马、二苏诸公为之依归而已。
厥今世道艰棘,沧海横流,士之脱于犬羊凭陵,豺虎噬食,若户赋口敛,诛求鱼夺,寒饥憔悴之馀,其能志气不衰,自期有立于世者盖寡。
而又公卿不揖客,将相不俛眉,类多简贵自尊,非伊优面柔,乞怜谄笑,则无以辱流睐而见甄录。
彼耿介尚气者,使之呼吸折节而得万钟,且有所不为,其况摄缨束衽,介徒隶而倚墙屏,俯偻侦伺,以幸贵人一揖一顾?
彼且以为杀身不足灭耻,是以浩然鹄举,惟恐足迹见污于权门。
而有志济时强聒自任者,亦且为之前却冘豫,欲依世挠节则不能,欲遗世远引则不忍,欲求所依归则无有,遑遑乎若迷涂冥行,而无适从。
于斯时也,士非信道笃,自知明,行藏自我,不因人而作辍,则其所成就,殆未可知也。
嗟乎,今世之士去孔孟远矣,而曾不得如李膺、王通、韩愈者为之依归,一何不幸至此极耶?
然于此有说焉,庶几有以慰天下士大夫之心。
盖以为阁下勋德甚高,而名塞天壤,士之仰英风望馀光者,冀一见有轻万户之心,得一言若九鼎大吕之重,谁不愿游阁下之门,以自托于不朽?
阁下所宾接固亦多矣,傥复加之意焉,而略势位,躬吐握,以一变近时公卿简贵之风,均礼寒素,开纳后来,或博约其人,使知所趋向,或借之清谈绪论,以成其名,将见天下之士褰裳提屦,争先奔走,以阁下为依归,虽易之以富贵,而彼将有所不愿。
士非狂惑鄙陋,孰不舍众人之所趋,而委心乎阁下者?
阁下方将复执大柄,佐吾君拨衰戡乱,则必有奋忠义立勋名者出为朝廷用。
阁下贵隆槐鼎,为元功宿德,文章言语,与事相侔,实今宗师。
握牍秉管者,亦得以仰窥标的,益其钻砺之工,以收名于文箓。
是阁下与一时士大夫,皆无愧乎前修也。
后世且曰,吾宋复有阁下为士所依归,盖韩、富、欧阳、司马、二苏之续,不其休欤?
浚抑尝闻侯嬴欲就魏公子之名,而故久立公子车骑市中,使人知公子为长者,能下士
汉王于公卿廷会时,使张释之结袜,而曰:「张廷尉方天下名臣,吾故聊使结袜,欲以重之」。
汲黯大将军抗礼,或说大将军尊贵诚重,君不可以不拜,曰:「夫以大将军有揖客,反不重耶」?
大将军闻,愈贤
故夫以贵下贱者,古人以成名,今人以为耻;
古人以为取重,今人以为辱。
今之士未必贱于侯嬴贵人其能为之久立车骑市中乎?
今之士未必不贤于王贵人其能为之结袜于廷会时乎?
使今之士与贵人抗礼,贵人其能贤之如大将军之贤汲黯乎?
必若以谓是非圣贤事为不足算,则周公下白屋,固有执贽而见,还贽而见,修礼貌而见,与欲言而请毕事者,越千人而不倦。
然则近时公卿简贵自尊之风,不及古人远甚。
诚愿阁下矫其失,旷然大变之也。
方今强虏鸱峙,神州陆沉,人坠涂炭,骸颅僵暴于原野,稚耋流冗于道路。
圣主尝胆九重之上,卧不安席。
疆埸日骇,近以江介为守,戈挺刃、乘鄣望候之士,悬命锋镝,甲胄孕虮虱,而不得欠伸于庵庐之下。
义人志士,伤时激烈,酸鼻落涕,吟啸扼腕。
正圣哲驰骛履遗弗取之,公卿不于此时倒屣走迎国士,倾身接纳,与共谋所以批患折难,广地强国,尊社稷,显宗,致主庇民之至计,顾独坐养威重,留宾满庑,夷俟踞见。
至有盥颒宵兴,昧旦守门,见辞阍人,足趑趄而不得前者。
悲夫,士蒙耻冒诟极矣,而公卿之距人却客,亦已太甚,是何足以倾天下之士哉?
一旦秉成当轴,坐庙朝,进退百官,知所谓栋下有柱,柱下有石,石下有土,求其人而不得,则坐诬一世,谓为乏材。
李吉甫之为相,自谓后进人物罕所接识,懵然莫知能否,其亦简贵自尊之过也。
故曰:士不预备而熟讲,卒然君有问焉,其无以应之,则大臣之道或阙,故不可惮烦。
今天子侧席竦意,注想阁下甚眷,而缙绅君子逮于窟穴黎庶,莫不引颈倾耳,望阁下复相,如望岁焉。
浚故愿阁下均礼寒素而加之意,益务开纳,以为遄归鸱閤栋下柱石之用。
伏惟高明察浚之所为拳拳者,皆海内公愿,而当今主盟吾道之责,阁下其实当之。
又以浚身贱远,不得走伏墙仞,再拜下风,以控此区区之说也,而寓其诚于书。
进越是惧,并祈阁下恕之。